     在寺廟的香煙繚繞中，我不小心將前面那位英俊男子的羽絨服燙出了三個焦黑的洞口?！澳莻€……你好?！彼麕е唤z不耐轉過頭來：“說吧，要什么？‘微信還是手機號？’”我鼓起勇氣，硬著頭皮開口：“支付寶吧，微信里沒錢?！?/br>     01
     這人真是奇怪，為何要穿著如此昂貴的羽絨服來到寺廟。
     望著自己賬戶里僅剩的四位數(shù)余額，我心中涌起一股懊悔之情。
     盡管我家并不缺乏財富，但我的父母一直堅守著那個將孩子養(yǎng)到18歲就讓他們自立更生的理念。
     我和我的姐姐高考結束后，就被趕出家門去打工賺錢，甚至上學的學費也得自己積攢。
     在大學的四年里，我在學校里的形象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窮學生。
     不過，這也讓我少了許多煩惱，幾乎沒有人來找我借錢。
     零零碎碎地加起來，我竟然還攢了幾千塊錢。
     但這衣服的品牌在淘寶上竟然找不到，還需要去店里排隊預訂，我手中的這點錢連定金都不夠。
     我撥通了周伊琳的電話：“姐，你得救我?！?/br>     “最近不行，我還有房貸要還，可沒多余的錢借你了?！?/br>     “要不是早上陪你去求姻緣，我根本就不會把人衣服扎破?！?/br>     “我有讓你跑到財神殿門口去嗎？有沒有說那里人多！”
     “姐~”
     “自行解決?！?/br>     電話掛斷的聲音響起。
     “或許……你身上的衣物并非真品？”
     “這是誰告訴你的？？”
     天哪，不會真的是仿制品吧！
     這讓我激動得像彈簧一樣從床上彈了起來。
     小心翼翼地詢問他：“這要多少錢？”
     “十萬八千?！?/br>     “多少？”
     “抱歉，讓你失望了，我從不穿戴假貨?！?/br>     “可以分期付款嗎？”
     經(jīng)過我不懈的懇求，最終以每月一千八的價格達成了協(xié)議。
     即使他沒有向我收取利息，我也需要五年的時間來還清這筆債務。
     大學畢業(yè)后，我加入了顧氏集團的一個子公司。
     試用期的工資僅有四千五百元每月。
     在這個地價昂貴的海城，我合租的這間房子，僅僅是房租和水電費就高達兩千元。
     現(xiàn)在好了，每月再扣除一千八的債務，只剩下七百元用于生活。
     02
     早上打卡時，我注意到前臺小姐姐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情。
     她看著我，似乎有話想說卻又止住了。
     “怎么了？我的妝容有問題嗎？”
     她搖了搖頭，嘆了口氣：“自求多福吧。”
     我一邊吃著煎餅果子，一邊走進了電梯。
     奇怪，往常這個時候電梯總是人滿為患，但今天卻異常空曠。
     “周恬，你怎么才來？”
     “怎么了？現(xiàn)在不是還有五分鐘嗎？”
     “你沒看郵箱嗎？從這周開始，上班時間提前了半小時。”
     我差點把嘴里的煎餅果子噴出來：“咳咳咳，什么？”
     旁邊的擋板被敲響：“恬恬，小顧總讓你去他的辦公室一趟。”
     我急忙放下手中的早餐，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，拿起筆記本和筆就往十八樓跑去。
     透過玻璃門，我看到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男人正坐在老板椅上。
     剛從象牙塔中踏出，我這位初出茅廬的應屆生，想必那位顧總不會對我太過苛刻吧。
     他見我踏入房間，輕輕抬了抬眼眸：“周恬？”
     聽到呼喚，我如同忠犬般迅速奔至他面前：“是的，顧總，您找我有何貴干？”
     “無事，只是想提醒你，我名為顧旻。另外，別忘了這個月的一千八要歸還。”
     “好的?！?/br>     一千八？這是怎么回事？
     我激動得幾乎要跳起來，湊近他耳邊：“你……你……你就是昨天在財神殿里那位慷慨解囊的十萬八！”
     “看來你是個小結巴。”顧旻的眼睛深邃如夜，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我。
     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驅(qū)使，我伸手輕觸他眼角的那顆小痣，指尖與肌膚的接觸讓我們兩人都陷入了短暫的呆滯。
     在一陣慌亂中，我的左腿不慎絆到了右腿，結果我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懷中。
     仿佛擔心我撞到桌子，顧旻還伸出手輕輕護住了我的頭。
     身下的男人因疼痛而輕輕呻吟：“嘶……”
     “顧總，您沒事吧？”
     顧旻目光如炬地盯著我：“周恬，你的手能先放開嗎？”
     我的手恰好抓在了他的左胸：“那個……我說這是無心之失，您會相信嗎？”
     我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。
     我必須為顧旻正名，他的身材確實無可挑剔。
     部門群里之前關于顧旻是細狗的謠言，也不知道是誰散播的，真是缺德。
     手掌輕按下去，能感受到輕微的彈性，那Q彈的觸感實在令人難以忘懷。
     “咳咳咳……”
     不知何時，辦公室門口聚集了許多人。
     他們站在那里，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。
     顧旻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衫領子，從容不迫地將剛才被我弄松的扣子重新扣好。
     若非他那微微泛紅的耳朵泄露了秘密，我?guī)缀跻凰敲鏌o表情的面具所欺騙。
     我輕聲細語地問道：“顧總，我可以先告辭嗎？”
     “嗯，記得通過微信好友請求?！?/br>     “噢?！?/br>     當我走過那些經(jīng)理們身旁，我感覺到無數(shù)好奇的目光如同聚光燈一般聚焦在我的背影上。
     “顧總，我們……”
     離去之際，我還細心地為他們關上了門。
     此刻，部門群里的消息如同瀑布般涌來，小魚在私信中瘋狂地詢問我。
     【恬恬，你還好嗎？】
     【嗯，一切安好?！?/br>     緊接著，大群里的顧昱發(fā)話了：“今天三部的周恬遲到了，記得將情況說明發(fā)送到我的郵箱。雖然是試用期，但也要遵守公司的規(guī)章制度。另外，再次強調(diào)，辦公室內(nèi)禁止食用氣味濃烈的早餐，比如煎餅果子?！?/br>     我看了看手邊那早已冷卻的煎餅，陷入了沉思。
     呵呵，我還以為他是個不錯的人，沒想到他在這里等著我呢？
     03
     隨著顧總的上任，晚上他便帶領全公司的員工舉行了聚餐。
     我自覺地選擇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，埋頭大吃，盡量少說話多做事。
     顧旻真是慷慨，這家餐廳一看就價格不菲，餐桌上擺滿了我最愛的海鮮。
     突然，身后傳來一個磁性而悅耳的男聲：“今年大家繼續(xù)努力，我在這里代表公司向三部的所有成員敬酒一杯。”
     不知何時，顧旻已經(jīng)站在了我的身后，他高舉著酒杯示意，然后一飲而盡。
     周圍的同事們紛紛站起身，模仿他舉杯飲酒。
     我也迅速拿起酒杯，倒?jié)M了一杯，加入了他們的行列。
     看著他走遠，我正準備坐下。
     卻被王姐再次斟滿酒杯，拉著我走到了顧旻的面前。
     “小顧總，今天我們恬恬犯的錯誤，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?！?/br>     顧旻的目光如同輕風拂過，輕描淡寫地落在我身上，他的話語如同羽毛般輕飄飄：“下次留心就好?！?/br>     王姐像一只悄無聲息的夜鶯，輕輕擰了我一下，低聲催促：“快向小顧總道歉。”
     我如同一個虔誠的信徒，端著酒杯緩緩上前：“顧旻，哦不，顧總，我對于今早的遲到深感歉疚。在此，我自愿罰酒三杯，哦不，敬您三杯，以表我的歉意?！?/br>     連續(xù)飲下三杯白酒之后，連眼角的淚水也被那辛辣嗆了出來。
     我抬頭，目光與顧旻那深邃如夜的眸子相遇，仿佛在他的眼角捕捉到了一抹笑意。
     我?guī)е璩恋念^腦，如同一只溫順的羔羊，安靜地跟隨王姐回到了飯桌。
     小魚是第一個察覺到我異常的人，她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頭，關切地問：“恬恬，是不是喝多了？”
     我如同一個木偶般點了點頭，小魚帶著笑意拿走了我面前的酒杯。
     我站起身，帶著一絲不解，想要與她爭搶。
     然而，她下一秒遞給我一杯鮮榨橙汁：“喝點這個。”
     我又像一只溫順的小貓，乖乖坐下，抱著橙汁，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嘗。
     突然，情緒如同洪水般爆發(fā)，我緊緊抱著她，痛哭流涕：“嗚嗚嗚，媽媽，我好難受啊……”
     這突如其來的大嗓門，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。
     王姐急忙走上前，關切地詢問：“這突然怎么了？”
     “喝醉了。”
     “?。坎皇遣藕攘怂谋?，就醉了？”
     小魚帶著一絲無奈，摟著我：“嗯?！?/br>     “算了，這里應該還要很久，你先聯(lián)系她家人把她接走吧。”
     小魚靠近我，溫柔地替我擦去眼淚：“恬恬，我們回家了哈?！?/br>     我看著她，緩緩閉上了眼睛：“好的，晚安媽媽?！?/br>     “乖?！?/br>     過了一會兒，小魚又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臉，試圖喚醒我。
     “恬恬睜眼?！苯怄i了我的手機后，我顫抖著抬起手，按下了置頂聯(lián)系人的對話框。
     微信電話的鈴聲響起，我迅速將它挪至耳邊，聲音帶著哭腔：“喂，媽媽，恬恬感覺好難受，嗚嗚嗚……我想回家?！?/br>     電話那頭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驚到了，停頓了一下：“周恬，你這是怎么了？”
     “嗚嗚嗚……”
     我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，對著電話發(fā)出一連串的嗚咽，卻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語。
     小魚坐在一旁，終于忍受不了這場面，她一把搶過手機。
     “喂，阿姨，恬恬喝多了，您能來接她一下嗎？”
    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，隨后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：“喝多了？”
     小魚愣住了，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：“顧總？”
     “是我，麻煩你先照顧一下她，我馬上就到?！?/br>     顧旻來得比預期中還要快，我一看到他，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。
     他走到我面前，彎腰嘆了口氣：“小酒鬼？”
    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，向他伸出手：“老公，抱抱?！?/br>     顧旻輕輕地笑了笑，一把將我摟住，輕松地將我抱起。
     04
     王姐看到這一幕，顯然被嚇了一跳，她猶豫了一下，還是走上前來：“那個，顧總，你們倆……”
     男人抱著我，向王姐點了點頭：“我們認識，周恬，我先帶她走了?！?/br>     在前往停車場的路上，我表現(xiàn)得不太安分，手不停地摸索和掐捏。
     當我又一次把手伸進顧旻的襯衫下擺時，他終于生氣了。
     他伸手抓住我的雙手，將我扔進了后座。
     我驚叫一聲：“嘶，好疼?！?/br>     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，顧旻卻俯身壓了過來，將我的雙手固定在胸前。
     他低下頭，不溫柔地吻了上來。
     他突然松開我，無力地將頭埋在我的頸側：“小混蛋，又裝作不認識我?！?/br>     在顧旻起身準備離開的瞬間，我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。
     他用最后一絲清醒的聲音說：“不行……不行酒后駕車！警察叔叔曾告誡我們，喝酒不開車，開車不喝酒?！?/br>     男人氣得笑出了聲，仿佛憤怒中帶著一絲戲謔：“我根本沒喝酒，我喝的是清水?！?/br>     顧旻試圖掰開我的手指，但那不過是徒勞。
     他越是努力，我越是緊緊抱住他的脖子，仿佛一只無尾熊攀附在樹干上。
     無奈之下，顧旻只能收回他邁出的腳步，撥打了宋助理的電話。
     當小宋打開車門時，我正蜷縮在顧旻的懷抱中，如同一只小貓般不安分地扭動。
     “顧……顧總，我……我眼前一片漆黑?！?/br>     “開車去我家。嘶，周恬，你要是再這樣亂動，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。”
     顧旻從口袋里掏出一根數(shù)據(jù)線，像捆綁罪犯一樣緊緊地綁住了我的手腕。
     即便如此，我還是哼哼唧唧地往他胸前擠去，仿佛一只尋找溫暖的小獸：“哼哼哼，我是一只香噴噴的小豬?！?/br>     “嗯，小豬?！?/br>     “嗚嗚嗚，老公，小豬的手好疼，快來給我吹吹?！?/br>     他的身體微微一僵，然后帶著一絲心疼的溫柔，解開了我手上的束縛。
     他的指尖帶著一絲涼意，輕輕地觸摸著我手腕上的紅痕，仿佛在撫慰一只受傷的小鳥。
     我甩了甩手，將手舉到臉頰附近，向他比了一個心形：“謝謝我的馬超老公，我愛你。”
     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表達我的感激，我又湊過去，緊緊抱住他的臉，深情地吻了他一口。
     “噗，”握著方向盤的宋明忍不住笑出聲來，手一抖，隨即開始道歉，“對不起，顧總?！?/br>     顧旻的臉色陰沉，他松開了系在胸口的領帶，又一次將我的手腕綁了起來。
     他低頭在我的耳邊，咬牙切齒地說：“就這樣綁著吧，小五花肉串。”
     半夜，我被喉嚨里的干渴喚醒。
     我猛地坐起來，閉著眼睛摸索到床頭柜上的水杯，像一頭干渴的鹿一樣，“噸噸噸”一口氣喝干了水。
     “還要嗎？”
     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，仿佛一只渴望水源的旅人：“嗯?！?/br>     片刻之后，我才恍然大悟，我的家中竟無男性的身影。
     男性？
     我猛然睜開雙眼，與顧旻那雙仍舊緊閉的俊朗面龐不期而遇。
     “天哪，我起得太急了，竟然看到了我的債主?！?/br>     我輕輕揉了揉眼睛，而顧旻依舊靜靜地躺在我的身旁。
     不對，一定是我起床的方式出了差錯。
     我再次閉上眼睛，像一條滑溜的魚兒一樣鉆回被窩。
     我緩緩坐起身，然后慢慢睜開眼睛。
     他竟然還在那里。
     嘶，這次或許是我起床的角度不太對？
     正當我準備再次鉆進被窩時，顧旻伸出手，掀開了我身上的被子。
     他的眼中還帶著被打擾的朦朧：“周恬，怎么？我的被子里是有跳蚤嗎？”
     感受到來自老板的壓迫感，我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：“沒……沒有，是我……痔瘡……痔瘡爆了。對！就是痔瘡爆了！”
     我在說些什么胡話，我的大腦剛剛一瞬間陷入了混亂。
     請問現(xiàn)在后悔還來得及嗎？
     然而，顧旻聽到后，卻信以為真。
     他被嚇得不輕，立刻坐了起來。
     一邊脫下衣服，一邊起身，準備前往衣帽間：“等我收拾一下，我們馬上去醫(yī)院。”
     我急忙站起來跟上，伸出手攔住他：“不……不用了！”
     顧旻此時仍舊是一臉緊張：“不行，這種事情還是得去醫(yī)院。對了，你的市民卡帶了嗎？”
     看到我面露難色，他沉思了片刻，組織著語言。
     然后，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：“周恬，沒關系的，痔瘡很多人都有的。只要你調(diào)整飲食和作息，配合治療，還是能夠痊愈的。”
     我咬了咬后槽牙，心里一橫：“我那是騙你的，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會信。”
     顧旻的眉間沒有一絲被騙的憤怒，他的情緒穩(wěn)定得如同一只悠閑的水豚。
     他似乎卸下了心頭的重擔，悄無聲息地踱步回到床邊，靜靜地躺下，輕聲說道：“那就休息吧，黎明即將到來?！?/br>     05
     顧旻剛剛解開的紐扣還未來得及重新扣上，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敞開的領口所吸引。
     那片寬闊而潔白的胸膛，以及……胸口上那一連串令人遐想的暗紅色印記。
     目睹此景，我急忙低下頭檢查自己的衣著。
     幸運的是，除了外套之外，其他衣物都完好無損地穿在身上。
     顧旻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我，一言不發(fā)。
     最終，還是我先打破了這片沉默：“顧總，那個……需要我賠償多少？”
     “什么？”
     “你一晚的價值是多少？”
     顧旻臉上的表情已經(jīng)無法保持鎮(zhèn)定，眉頭緊蹙。
     擔心他誤會，我趕緊補充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玷污了你的清白，需要支付多少賠償？”
     還特意指向他身上的吻痕。
     糟糕，似乎越解釋越糟糕，我應該裝作沒看見的。
     顧旻輕輕勾起嘴角，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輕輕擺動。
     我一時沖動，以為他要與我擊掌，便伸出手覆蓋了上去。
     他的手掌寬大，我的掌心僅及他的一半。
     顧旻挑了挑眉，順勢握住我的手放下，又舉起另一只手輕輕搖晃。
     噢，原來這是他要的價格。
     “五百？”
     還算合理，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銀行卡里的余額，應該是足夠的。
     “不不不，是五百萬?！蹦腥寺詭硢〉穆曇粼谖叶呿懫?。
     “這么貴！??！就算是神仙，也不值這個價吧！”
     顧旻挺直身體，慵懶地撐起腦袋，就這樣直勾勾地凝視著我。
     思考了片刻，我松開了他的手。
     解開了衣領，躺在床上，帶著一種視死如歸的決心：“來吧?！?/br>     他猶豫了片刻，最終還是舉起那雙骨節(jié)分明的手，緩緩探了過來。
     他的手指如同輕柔的羽毛，輕輕拂過我的鎖骨，然后巧妙地繞到我的后頸，如同捕獵者般牢牢固定住我的脖子。緊接著，他張開嘴，輕輕地咬了下來。
     那只是輕柔的一觸，仿佛春風拂過湖面，只在我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跡。
     “剩下的分期付款，就和你那一千八一起結清吧?！?/br>     “啊，那我不是要被你慢慢啃上五年啊?！?/br>     “嗯，睡吧，晚點我送你回家?！?/br>     我?guī)е唤z憤怒，翻身背對他，不愿再看他一眼。
     顧旻不愧是資本家，他們這種人精于剝削，從不做虧本的買賣。
     我身上的債務，就像冬日里的雪球，越滾越大，越積越多。
     四個小時后，我坐在工位上，正咬著豆?jié){的吸管，深深地嘆了口氣。
     “喲，這不是小顧總的女朋友嘛，這是什么班還得您親自來上?。　?/br>     我連眼睛都懶得抬，光聽那令人作嘔的措辭，就知道是吳安娜那個碎嘴又來了。
     她真是癩蛤蟆沾點海水——真拿自己當海鮮了。
     “人家可神氣得很，都不理我們了呢！
     “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，能讓小顧總看上你?！?/br>     小魚先站出來：“好了，吳安娜你少說兩句?！?/br>     她當場就跳腳了：“憑什么不讓我說啊，她敢做就不敢讓人說了？”
     于是我就上頭了，沖過去就要把熱豆?jié){往她臉上潑：“你又知道了？給你臉了，一天到晚除了嘴就沒別的器官了？”
     吳安娜見我不好惹，這才尬笑起來：“哈哈哈，我開個玩笑嘛，別較真。”
     “你自己覺得好笑嗎？”
     她湊過來，默默地幫我蓋上豆?jié){的蓋子，往前輕輕一推：“那你覺得不好笑，我就不講了嘛?！?/br>     離開前，我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：“你最好是能管住你的嘴。”
     【我靠，恬恬，你也太猛了吧。】
     【我早已對她心生不滿，與她爭執(zhí)不過是遲早的事?！?/br>     【然而，吳安娜在此地已是老江湖，她的資歷最深，難道不會成為障礙嗎？】
     【算了，我的離去不過是時間問題。】
     【是啊，你作為小顧總的女友，不可能永遠打工。】
     【誰告訴你我與他在一起？？？】
     【昨晚你呼喚他為老公，還伸出手讓他擁抱。你離開后，所有人都是這么說的?！?/br>     【竟然還有這回事，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。不過，我和他確實不是那種關系，前幾天我在廟里不小心燙壞了他的衣服，他可能擔心我會逃避責任吧?！?/br>     【我倒覺得不像，他看起來是真的喜歡你?！?/br>     【絕對不是……】
     「喲，上班時間還聊天呢?！乖捯粑绰?，我的后腦勺已經(jīng)被顧旻重重地拍了一下。
     還有什么比在工作時偷懶被老板逮個正著，而聊天內(nèi)容的主角正是老板本人更令人尷尬的呢？
     我迅速關閉了與小魚的聊天窗口，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，這才慢慢地揉起了后腦勺。
     顧旻看到后，眉毛輕輕一挑，悄無聲息地收回了停留在我手機屏幕上的目光。
     在轉身離開前，他拋下一句話：「現(xiàn)在來我辦公室一趟?！?/br>     06
     我磨磨蹭蹭地整理了好一會兒桌面，才不情愿地站起身，緩緩地向顧旻的辦公室走去。
     這次我連門都懶得敲，直接推門而入。
     「顧總，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好好談談?！?/br>     他停下了敲擊鍵盤的動作，抬頭看向我。
     「我現(xiàn)在還欠你壹拾萬陸仟貳佰圓整和……一堆債務。」后面的聲音明顯減弱了。
     「雖然你是我的債主，但在公司里我們?nèi)匀皇巧舷录壍年P系。你總是叫一個普通員工到你的辦公室，這影響很不好，大家都在背后議論我們之間是那種關系?！?/br>     顧旻聽到這話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，輕聲問道：“我們之間是什么關系呢？”
     呵，他竟然還跟我裝糊涂：“總之，我們的關系糟糕透了！”
     “但我并不在意這些?！彼Z氣平和地回應。
     “誰在乎你的想法，我可是很介意的?。?！”我情緒激動地反駁。
     話音剛落，我便注意到顧旻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，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受傷，臉上寫滿了挫敗。
     我心中一緊，試圖用手遮住他的眼睛：“那個……那個誰，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，好像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一樣?！?/br>     他突然低下了頭，聲音低沉：“難道不是嗎？”
     這讓我感到困惑，我在腦海中搜尋了許久，卻找不到任何與顧旻相匹配的人。
     “你看，你已經(jīng)把我忘了，當初你可是親昵地稱呼我為哥哥，聲音甜美極了?！彼嵝训?。
     “對于那天在寺廟里不小心撞到你的衣服，我深感抱歉，但我確實不認識你啊！”我辯解道。
     顧旻沒有再說話，而是默默地拿出手機，遞給了我。
     我看著那些聊天記錄的截圖，陷入了沉默。
     “小沒良心的，現(xiàn)在想起來了嗎？”他帶著一絲戲謔問道。
     那個，讓我打斷一下，網(wǎng)戀真的算是戀愛嗎？
     那些逝去的回憶突然如潮水般涌來，讓我不得不回想起那段荒誕的經(jīng)歷。
     在我們即將畢業(yè)的時候，我們師范大學和隔壁的C大舉辦了一場為期一周的戀人聯(lián)誼活動。
     我本來沒有打算參加，但巧合的是，我的室友正是這個活動的組織者。
     為了不讓活動顯得太過冷清，我們寢室唯一單身的我被拉去報名，以增加人數(shù)。
     “恬恬，我給你挑里面最帥的，如果成了，記得請我吃飯啊?！彼敃r這么說。
     “我要一個話少的，最好是個啞巴！”我當時是這樣要求的。
     也不知道蘇橙是不是故意的，她轉頭給我推薦了一個最黏人、話最多的人。
     更荒謬的是，這個活動要求參與者每天保持至少99條的聊天記錄。
     換言之，我必須對那人發(fā)送的每一條信息都做出回應，才能滿足這一要求。
     【你此刻在做什么？】
     【我正在用餐?！?/br>     【現(xiàn)在呢？】
     【我仍在用餐?！?/br>     【那么現(xiàn)在呢？】
     【用餐中?！?/br>     【現(xiàn)在呢？】
     【用餐?！?/br>     【那么現(xiàn)在呢？】
     【?！?/br>     【接下來呢？】
     【倒掉食物，返回寢室?！?/br>     ……
     蘇橙偶然瞥見了這段對話，她在寢室里笑得前仰后合。
     “看得出來，那邊的男生已經(jīng)盡力了，但周恬你真是個直來直去的女生?！?/br>     “我也在努力啊。你看，這幾天我每條消息都回復，每件事都有回應，簡直就是女朋友的典范，不是嗎！”
     蘇橙那邊又是一陣狂笑：“理論上是這樣，但你這也太生硬了。”
     07
     因此，作為寢室里唯一的單身人士，其他人輪流給我上了一課。
     那晚，我的進步神速，仿佛回到了高考前的沖刺階段。
     【哥哥，你吃飯了嗎？（附上兔子抱胡蘿卜的圖片）
     【哥哥，你怎么不回消息呢？
     【恬恬好想哥哥啊，想在哥哥的腹肌上玩捉迷藏。
     【是不是生恬恬的氣了？（附上生氣的表情）
     【恬恬錯了，以后會按時給哥哥發(fā)晚安的?！?/br>     原本總是秒回的“對象”，竟然五分鐘過去了，依然沒有任何反應。
     我拿著手機去找蘇橙，眼中充滿了困惑：“大師，大師，你看看我這個，他怎么不回我了呢？”
    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，對我揮了揮手：“你走吧，別說是我教的。”
     “我讓你學著做個甜美的女孩，不是讓你變成一個傻瓜?！?/br>     奇怪，我覺得這樣挺甜美的啊。
     不經(jīng)意間的挑逗和精心設計的疊字都已經(jīng)到位了。
     更何況，我還特意加上了可愛的表情包呢！
     究竟是哪個環(huán)節(jié)出現(xiàn)了差錯呢？
     我緊握著手機，如同守護著最后一絲希望，等待著那個“慢漫”的回復。終于，他回復了一句：【親愛的，哥哥剛才在臺上匯報。多虧了你，現(xiàn)在全班都知道我有個愛撒嬌的女朋友了?！?/br>     「？？？」我的天啊，這簡直是丟人丟到家了。
     我靜靜地躺在床板上，如同一片落葉，閉上了雙眼。
     哦，上天啊，請讓我就這樣永遠沉睡吧！
     那條消息，我實在不好意思再回復。
     反正時間如同白駒過隙，明天就是活動的尾聲了。
     夜晚，當我昏昏欲睡之際，他的電話如同一道閃電，突然劃破夜空。
     電話接通后，他卻沉默不語，仿佛在等待什么。
     在這一瞬間，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和他的呼吸聲，交織在一起。
     我不禁回想起蘇橙之前反復強調(diào)的那些要點。
     我嘗試著調(diào)整嗓音，用一種柔和的聲音說：「晚上好，哥哥~」
     聽到這話，他喉嚨里發(fā)出了低沉的笑聲：「恬恬……妹妹？」
    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，出乎意料地悅耳動聽，讓人心醉。
     此刻，這聲音鉆進我的耳朵，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酥麻感：「我……我在?！?/br>     「你感冒了嗎？」
     哈？我費盡心思調(diào)整出的聲線，他居然以為我感冒了！
     我又清了清嗓子，這才開口：「沒有，有什么事嗎？」
     可能是我聲音的轉變太過突兀。
    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愣了一下：「我們還沒見過面，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吃頓飯吧?！?/br>     「好啊?！?/br>     「那我們明天見，晚安?！?/br>     「嗯，晚安?！?/br>     天啊，他明天要約我吃飯！我該穿什么，裙子嗎？
     應該不會被騙吧，我可不像蘇橙那么天真。
     08
     到了第二天，事實證明我的擔憂是多余的。
     他根本就沒有出現(xiàn)。
     我們原本約在了學校附近的火鍋店。
     在飯點的高峰時刻，人潮如海浪般涌動，進出不息，幸運的是，我提前一晚就預訂了座位。
     在那個安靜的角落，靠近窗戶，空氣流通，光線充足，仿佛是為我量身定做的。
     我坐在那里，等待了漫長的時光，從最初的忐忑不安到后來的心境平靜如水。
     可能已經(jīng)過去了超過一個小時，就在服務員第三次前來詢問我時，我才恍然大悟，自己確實被放了鴿子，他不可能再出現(xiàn)了。
     C 大學就在旁邊，如果按照他告訴我的出發(fā)時間，即使是爬行也應該到了。
     【我準備出發(fā)了！】
     【我也已經(jīng)出門了?！?/br>     【一會兒火鍋店見哦。PS：今天的穿搭。】
     【恬恬你真美！】
     看著停留在兩小時前的聊天記錄，我的心中涌起一股酸楚。
     難道他早已到達，只是一看到我就轉身離開了嗎？
     我嘗試給他發(fā)送了一條消息。
     并沒有出現(xiàn)紅色的感嘆號，這排除了那種可能性。
     反復思考，卻始終找不到答案。
     為兩人準備的套餐，我一個人無論如何也吃不完。
     我隨意地吃了幾口，最后退掉了桌上大部分未動的食物，匆忙結賬離開了火鍋店。
     在回家的路上，我還是忍不住，給他打了一個電話。
     我靜靜地坐在花壇上，聽著電話鈴聲，就在快要結束的時候，電話終于被接起。
     電話那頭是一個聲音甜美的女生：「喂，請問您是哪位？」
     我愣住了，一時無言。
     「您好？」
     不知為何，我的腦海中下意識地認定這就是他的女朋友。
     「我……我在找這個微信號的主人。」
     「哦，你說他啊，他現(xiàn)在有些不方便接電話。稍后，我會讓他給你回電話，好嗎？」
     是不方便，還是不愿意：「不用了，對不起?！?/br>     思緒一轉，那位不幸的女孩至今還蒙在鼓里，不知道自己的男友在暗地里偷偷地沉迷于網(wǎng)絡戀情。
     我強忍著淚水，聲音顫抖地提醒她：“親愛的，早點識破他的真面目，趕緊離開他吧?！?/br>     “什么？”
    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，但即使她不愿相信，我也無能為力。
     沒有猶豫，我迅速掛斷了電話。
     電話一斷，我的鼻子一酸，淚水便如決堤的洪水，無法抑制地涌出。
     一邊擦拭著淚水，一邊將他的所有聯(lián)系方式徹底刪除。
     他明明擁有一個如此溫柔的女友，卻還敢在外拈花惹草。
     渣男，卑鄙小人，但愿你出門就遭遇車禍。
     這場戀愛，絕非一般人能夠承受。
     盡管只有短短七天，但它的影響卻不容小覷。
     原本我計劃今天飛回海城，但為了共進晚餐，我特意將航班改簽至深夜。
     看了看時間，還早得很，我洗了臉，拎起行李，沖出了宿舍。
    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，我又淚灑一場，讓司機大哥驚慌失措。
     但或許這是及時止損，我還沒有投入太多感情。
     這段短暫的網(wǎng)戀，就像我生活中的一段小插曲。
     回到海城后，繁重的工作讓我無暇傷感。
    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，我正準備宅在家里玩玩游戲。
     百密一疏，我竟然忘了刪除游戲好友！
     “慢漫”緊隨我進入了游戲。
     由于綁定了情侶關系，他可以直接進入我的游戲房間。
     盡管我已經(jīng)以最快的速度將他踢出，但他下一秒又回來了。
     生怕我再次將他踢出，男生急忙開啟麥克風：“恬恬，等一下?！?/br>     我的手指在刪除鍵上停頓了一下：“給你十秒鐘?！?/br>     那夜，我深感歉意，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措手不及。
     他帶著一絲譏諷的語氣說：“哼，怎么？被你的另一半逮個正著？”
     “那晚的晚餐，我本可以解釋，但在來的路上，我遭遇了一場車禍?！?/br>     這理由聽起來多么荒謬。
     “嗯哼？”
     “突如其來的眩暈如同黑夜中的幽靈，奪走了我的意識。當我在醫(yī)院醒來，發(fā)現(xiàn)你已經(jīng)將我拉黑?！?/br>     “嗯?！?/br>     “我嘗試聯(lián)系你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無能為力?！?/br>     “老兄，你以為我臉上刻著‘冤大頭’三個字嗎？”
     “我說的都是……”
     “好了，記得解除我們的關系，好好對待你的女朋友?！?/br>     我不想再聽他那些荒謬的借口。
     我退出了房間，隨即向他提出了解除我們之間親密關系的請求。
     然而，他竟然拒絕了。
     嘿，難道我還治不了你了？
     我直接刪除了他的好友，眼不見心不煩。
     09
     翻看著后續(xù)的照片，有他打著石膏躺在醫(yī)院的，也有醫(yī)生寫下的注意事項。
     “原來他真的出了車禍，這……這恢復得還算不錯?！?/br>     顧旻默默地站起身，按下了玻璃門旁的開關，又給辦公室的門上了鎖。
     “顧……顧總，如果沒什么事的話，我就先……先告辭了?！?/br>    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，我被逼得不斷后退。
     直到我的背后再無退路，我才停下腳步。
     我伸手撐住顧旻的胸膛，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：“顧總，你要保持理智，我們這是在辦公室?！?/br>     顧旻聽后挑了挑眉：“所以，只要不在辦公室就沒問題了，是嗎？”
     他拉過我的手，將我困在桌子和他的身體之間。
     顧旻什么也沒做，只是低頭凝視著我。
     他的目光如同獵人的箭矢，銳利而充滿攻擊性，讓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意，緊張的情緒如同藤蔓般纏繞著我。
     我盡力掩飾自己的不安，輕輕地按摩著被桌角緊緊壓迫的腰部：“那個……您聽我狡辯，哦不，解釋一下?！?/br>     他微微抬起頭，示意我繼續(xù)說下去。
     “那時候我在火鍋店里等待了你許久，后來撥打你的電話，接電話的卻是一個女孩子，這種情況誰不會誤會呢？而且我們只是通過網(wǎng)絡相識，從未真正見過面?！?/br>     顧旻的手悄無聲息地移到我的身后，輕輕地摟住我的腰，將我往前一拉，用手掌溫柔地覆蓋住那個尖銳的桌角。
     “所以，你就勸她和我分手？”他問道。
     “我沒有，我只是……只是建議她抓緊時間逃離。”
     “這兩者有什么區(qū)別嗎？”他追問。
     “沒有區(qū)別。”我回答。
     顧旻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，但那笑容中分明帶著幾分無奈：“她是我導員?！?/br>     我感到一陣尷尬，讓人導員趕緊逃離。
     “不過，話說回來，我們從未見過面，你是如何知道我的長相的？”我好奇地問。
     “周恬，C大的那個聯(lián)誼活動是由顧氏集團贊助的?！彼卮?。
     我的心猛地一沉，試探性地問：“你……你暗戀我？”
     “嗯，可以這么說?！彼p聲說。
     “在學校里一見鐘情？可是，我們明明就不在同一所學校啊。”我疑惑地問。
     他有些生氣，伸手輕輕地拍了一下我的頭：“周恬，我喜歡你，從來不是一時興起?！?/br>     我愣愣地看著他：“可我記憶中真的沒有你這個人。”
     顧旻緊緊摟著我的手慢慢松開，他的臉上也在這一刻變得毫無表情。
     他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：“你走吧，錢也不用你還了，以后我不會再糾纏你了?！?/br>     記憶中的顧旻從未如此嚴肅過，這冰冷的聲音聽起來確實有些令人害怕。
     我急忙逃離辦公室，輕輕地合上門。
     一踏入家門，我便如同脫韁的野馬，急匆匆地給摯友江之之發(fā)送了消息：【親愛的，有空嗎？】
     她沒有遲疑，立刻回撥了電話過來，聲音中帶著關切：「發(fā)生什么事了嗎？」
     「你還記得顧旻這個人嗎？」
     「嗯，似乎有些模糊的印象。」
     「他是誰？」
     「就是那個在初中重點班中赫赫有名的學霸啊，你難道忘記了？」
     「重點班？這我怎么可能記得！我們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?！?/br>     「周恬，你這個糊涂蟲！當初你還死纏爛打地向他要QQ號，后來還連續(xù)一周給他送早餐呢。
     「還因此被教導主任請去辦公室喝茶。
     「唉，也是，你初中時的心動對象多如繁星，見一個愛一個?！?/br>     「那能叫心動嗎？我只是在擴大我的社交圈，多交一些帥氣的朋友。說不定哪天他們就成了我寶貴的人脈資源，我這叫未雨綢繆?！?/br>     「行行行，也不知道是誰到現(xiàn)在還是單身貴族。不過，你為何突然提起他呢？
     「記得他當初連中考都沒參加，直接就被保送到市重點高中了。」
     「嘖，他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個網(wǎng)戀出軌男?！?/br>     「??？他竟然是這種人！??！」
     「沒有出軌，那女孩其實是他的輔導員，我之前誤會了。」
     「哦，那真是太好了，你不妨和他試試看?！?/br>     「那個活動也是他贊助的，好像是專門為我舉辦的。」
     「那真是太棒了，這是個絕佳的機會！」
     「前兩天那十萬八也是他給的?！?/br>     「說到這個，我可就精神了。根據(jù)我多年的經(jīng)驗，我嚴重懷疑他就是故意這么做的！」
     「江江，他還是我的上司。但今天我好像讓顧旻不高興了，他甚至讓我不用還錢了?！?/br>     “那就算了，下次記得提前告訴我。我通常不贊成辦公室戀情，但如果你堅持，我也只能支持你。聽你這么一說，我覺得顧旻應該很容易取悅。你可以嘗試撒個嬌，裝個可愛，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。”
     10
     電話掛斷后，我請求母親幫我找出了初中時期的畢業(yè)合影。
     在那張泛黃的照片里，我的斜后方清晰地站著穿著相同校服的顧旻。
     海城中學的畢業(yè)照總是以整個初三學生站成半圓形，全景拍攝的一張大照片。
     他比周圍的人高出半個頭，像一顆璀璨的星辰在人群中熠熠生輝。
     我還記得，當初那里應該是一個女生，我還和她聊過幾句。
     但無論如何，顧旻都不該出現(xiàn)在這個位置上。
     ……
     連續(xù)一周多，我都沒有在公司里遇見顧旻。
     那晚發(fā)給他的微信也如同石沉大海，沒有回應，這突如其來的無力感讓我有些難以承受。
     這時我才意識到，如果顧旻不想見我，我似乎真的無法在公司里遇見他。
     我側頭趴在桌上，不經(jīng)意間與隔壁桌小魚的目光相遇。
     “恬恬，你怎么了？”
     “小魚，你知道顧總最近去哪里了嗎？”
     小魚搖了搖頭，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，用沉默的方式給予我安慰。
     而吳安娜則扭動著身體走了過來：“小顧總和花經(jīng)理去M國出差了，他沒告訴你嗎？確實，花經(jīng)理既美麗又能干，估計小顧總擔心你想太多……”
     “別吵了?！?/br>     吳安娜擔心我再次生氣，悻悻地閉上了嘴，扭動著身體離開了。
     她的話我只能聽一半，前半句估計是真實的。
     他不是因為我生氣才出國的，應該是真的。
     應該不是因為我，我沒有那么大的影響力。
     但出國并不是出殯，他不想理我，這是真的。
     真是讓人心煩意亂，我又換了一個姿勢，用另一邊的臉頰支撐著，繼續(xù)懶洋洋地躺著。
     “恬恬，你能來會議室一下嗎？”王姐從旁邊的會議室探出頭來，向我招了招手。
     “好的?！?/br>     我拔下充電器，拿著只充了一半電的手機走進了小房間。
     “恬恬，你真的想清楚了嗎，真的要離開？”
     “是的。”
     “顧氏真的是一家很好的公司，而且恬恬你是我?guī)н^的員工中比較聰明的一個，我敢肯定你未來的發(fā)展空間還很大?！?/br>     “感謝王姐的培養(yǎng)和肯定，但我已經(jīng)決定了?！?/br>     “真是遺憾，那我就不再多說了。明天應該能完成所有流程，今晚你整理一下交接資料吧?！?/br>     “明白了?！?/br>     難得加了一次班，竟然是為了寫交接資料。
     “姑娘，你還沒走?。俊?/br>     “叔，你等我一下，我關了電腦就和你一起走?！?/br>     這一層寬敞的樓面，只有我這個位置還亮著燈，顯得有些詭異。
     幸運的是，保安大爺上來了，不然我真覺得自己可能會坐到天亮。
     我將整理好的一大堆零食裝進袋子，遞給大爺：“叔，我明天就要離開了，這些零食就留給你了。”
     他沒有推辭，接了過去，顯得有些驚訝：“明天就要走了，今天還加班啊。”
     我揮了揮手：“嗨，沒辦法，這不就是為了老板打工嘛?！?/br>     “路上小心?！?/br>     “好的，叔你回去吧。”
     大爺在我身后打著手電筒，一直把我送上了滴滴車。
     然后看著司機啟動車輛，這才慢慢轉身走了回去。
     其實，我也有些舍不得離開顧氏，但實在是沒有辦法。
     畢竟我姐姐只想做她的面包，繼承公司的重擔就只能落在我的肩上了。
     11
     上班的最后一天，我破天荒地遲到了。
     確實有故意的成分在里面，畢竟我已經(jīng)工作這么久了，還從來沒有遲到過。
     在那一刻，整個團隊仿佛已經(jīng)洞察了我即將告別的消息。
     然而，當這則消息傳入我的耳中時，它卻變成了顧旻厭倦了我，找到了新的歡愉，無情地將我逐出了公司的謠言。
     「？？？」
     我口中的煎餅果子還未來得及吞咽，就被匆匆趕來的顧旻緊緊抓住了手臂。
     「顧旻，稍等一下，我的包還沒放下呢！」
     「等不及了?！?/br>     他沒有給我留下任何反應的余地，直接將我拉進了他的私人電梯。
     顧旻突然放開了我，就這樣凝視著我：「不打算解釋一下嗎？」
     「嗯，反正都要離開了，享用一份煎餅果子應該無傷大雅吧？」
     「為何要離開？」
     我沉思了片刻，卻沒有向他透露真正的理由：「因為你既不回復消息，也不理睬我，我感到有些憤怒。」
     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異樣，拉著我的手走向辦公室。
     「顧總，你不是今晚要乘坐飛機嗎？」
     「若再不來，我的愛人都要離我而去了。」
     顧旻的步伐沒有絲毫的遲疑，他牽著我直接走向辦公室。
     隨著一聲巨響，門被緊緊關閉。
     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疲憊：「你會離開海城嗎？」
     我沒有回答，他嘆了口氣，突然緊緊抱住了我的腰，低下頭將我擁入懷中。
     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我的耳后，身旁傳來了顧旻低沉的聲音：「周恬，我很容易滿足。只要你給我一點點甜蜜，我就能再堅持一會兒?！?/br>     「堅持什么？」
     「繼續(xù)喜歡你?！?/br>     我輕輕推開了他，顧旻的身體瞬間僵硬。
     但他還是放開了抱著我的手，在那一瞬間，我竟從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迷茫。
     我迅速將煎餅果子塞進包里，隨意地扔到一邊。
     我投入了那個男人的懷抱，將臉埋進了他的大衣之中。
     「顧旻，我們來試一試吧，這一次，我們要認真對待。」
     他仿佛被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所震撼，那覆蓋在我背上的手掌，如同秋葉在微風中輕輕顫動。
     “我似乎，哦不，我確實非常地喜歡你?！?/br>     顧旻的指尖如同攀登者般攀附上我的臉頰，最終停留在下巴的邊緣。
     他輕輕摩挲著，目光如同被磁鐵吸引般，緊緊鎖定在我的唇上。
     就在他的身影越來越近，仿佛要將我吞噬時，我猛地推開了他。
     毫無防備的他，如同被狂風卷起的落葉，摔倒在地。
     “抱歉，我嘴里油膩膩的，實在無法忍受?！?/br>     他帶著滿臉的哀怨，看著我用餐巾紙擦拭嘴角，又噴了幾下蜜桃味的口噴。
     “來吧?！?/br>     就在顧旻再次低下頭，準備靠近時，我又一次喊了停。
     “等一下！我包里好像有顆水果糖。那個，第一次接吻，我有點緊張。”
     “不是第一次?！?/br>     我撕開糖紙，將硬糖放入口中，抬頭問他：“什么？”
     “沒什么?！?/br>     “等一下！”
     “又怎么了？”
     “我好像頭發(fā)亂了。”
     “不等了?！?/br>     他的吻來得急促而熱烈，將鳳梨味的糖果卷入又推出。
     那一刻，我們的口腔里充滿了甜蜜的鳳梨香氣。
     就在我被吻得頭暈目眩時，他突然說道：“別走了，我給你加薪?！?/br>     “不行，我要回家繼承家業(yè)，成為富婆?！?/br>     “那你養(yǎng)我?！?/br>     “這個可以有?！?/br>     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