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害怕這動物" />
不過,害怕這動物的只是女人,男人早就不在意了。上一代人指給下一代人看,時間一長,終于沒人想看它一眼了,甚至孩子初次見到它也不會感到驚奇,它變成了這座教堂的家畜,為什么這座教堂不能有一頭別處見不到的獨特的家畜呢?要不是那些女人,人們幾乎忘記它的存在。其實女人并不真的害怕這只動物,如果幾年、幾十年后還常談這只動物,豈非成了咄咄怪事。她們會為自己辯解說:這只動物經常跑到離她們比離男人近得多的地方,這也是事實。它不敢下來,跑到男人跟前,男人也從未見到它出現(xiàn)在地面上。當有人不讓它待在婦女祈禱室的格子窗上的時候,它多半就待在格子窗對面的墻上,這堵墻幾乎跟祈禱室同樣高,并且墻頭有一條不到兩指寬的墻棱,這條突出的墻棱三面圍著教堂。這只動物有時在這條突出的墻棱上來回奔跑,但多數(shù)時候它總是靜靜地蹲在面對女人們的地方。在如此狹窄的墻頭的墻棱上輕巧地跑動,真叫人不可思議。更值得一看的是它在墻棱的盡頭轉身的動作,它已是一只很老的動物了,它依然毫不遲疑地做出最勇敢的空中翻滾動作,而且從沒失誤過。它在空中轉身,然后再沿著原路往回跑。當然,看過幾次也就膩了,再沒興致盯著看。其實使女人們躁動的既不是恐懼,也不是好奇心。如果她們祈禱的時候總是非常虔誠地說,她們會完全忘卻這只動物的存在,不過多數(shù)女人不是這樣的,她們總是想引起人們對她們的注意,而這只動物就成了她們最好的借口。倘若她們有膽量的話,她們會逗引這只動物靠她們更近些,以便做出受到更大驚嚇的表情。實際上,這只動物根本不會去靠攏這些女人,如果它沒受到攻擊,它對女人跟對男人一樣漠不關心。它最樂意過的,也許是一種隱居生活,就像教堂不做禮拜時它過的生活,顯然那時它待在一個洞穴中,這個洞穴我們近來曾發(fā)現(xiàn)。只有在祈禱開始后,它被噪聲驚嚇才出來,它想瞧瞧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它時刻保持警惕,它要過自由的生活,隨時準備逃走。它是出于恐懼才跑出來的,出于恐懼才顯得有點瘋瘋癲癲。它不敢退回去,直到對上帝的儀式結束。它最愛待在高處,那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。格子窗和墻頭的邊棱是它奔跑最佳的去處。當然,它絕不會總待在這兩個地方,偶爾它也會跑到距離男人更近的地方來。約柜[1]前的帷幕是用一根閃亮的黃銅桿撐著的,這似乎對它很有吸引力。它經常悄悄地往那兒跑,即使跑到了約柜的跟前,那兒依然很安靜,所以人們從來沒說過它在那兒搗亂。它總是用它那雙炯炯發(fā)光的、像是沒有睫毛的眼睛,直瞪瞪地望著那些善男信女。其實它誰都沒看,而只是警惕注視著可能威脅它安全的危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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