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天光控關(guān)右，仲遠居大梁，（仲遠時仍為徐州刺史，不之鎮(zhèn)而居大梁，后又移屯東郡。大梁，見上節(jié)。東郡，見第三節(jié)。）兆據(jù)并州，世隆處京邑，各自專恣。除天光史言其“差不酷暴”，彥伯史言其“差無過患”外，均極貪虐，而仲遠尤甚。于大家富族，誣之以反，沒其家口；簿籍財物，皆以入己；丈夫死者，投之河流；如此者不可勝數(shù)。諸將婦有美色者，莫不被其淫亂。東南牧守，下至民俗，比之豺狼。世隆既總朝政，生殺自由。公行淫佚。信任近小，隨其與奪。度律亦所至為百姓患毒。世隆之入洛也，主者欲追李苗贈封，世隆曰：“吾爾時群議：更一二日，便欲大縱兵士，焚燒都邑，任其采掠，賴苗京師獲全，天下之善士也，不宜追之?！睜栔煺准瓤v掠京邑，先令衛(wèi)送莊帝于晉陽，乃白于河梁監(jiān)閱財貨。貪暴如此，雖與之天下，豈能一朝居？況乎怨仇者之日伺其側(cè)邪？
第八節(jié) 齊神武起兵
爾朱世隆等既立節(jié)閔帝，是月，鎮(zhèn)遠將軍崔祖螭即聚青州七郡之眾圍東陽。（青州治，見第六節(jié)。）劉靈助時為幽州刺史，亦起兵于薊。（幽州治。）渤海蓨人高翼，（魏渤?？ぃ蛩蝺S置之舊，治靈濟城，在今山東高苑縣西北。蓨，見第二節(jié)。）為山東豪右，葛榮亂作，魏朝即家拜為渤海大守。至郡未幾，賊徒愈盛，翼部率合境，徙于河、濟之間。魏因置東冀州，以翼為刺史。爾朱榮弒莊帝，翼保境自守，謂諸子圖之。事未輯而卒。翼三子：干、昂、季式，皆輕俠。孝莊居藩，干潛相托附。及立，遙除龍驤將軍、通直散騎常侍。干兄弟皆受葛榮官爵。莊帝尋遣右仆射元羅巡撫三齊，干兄弟相率出降。孝莊以干為給事黃門侍郎。爾朱榮以干前罪，不應復居近要，莊帝乃聽干解官歸鄉(xiāng)里。干與昂俱在鄉(xiāng)里，陰養(yǎng)壯士。爾朱榮聞而惡之。密令刺史元仲宗（此據(jù)《北齊書·昂傳》。《魏書》、《北史·本紀》皆作嶷。案嶷為昭成孫常山王遵之玄孫，字子仲，見《魏書·昭成子孫傳》?！侗笔贰吠?。）誘執(zhí)昂，送于晉陽。莊帝末，榮入洛，以昂自隨，禁于牛署。榮死，莊帝即引見勞勉之。干聞榮死，馳赴洛陽。莊帝以為河北大使，令招集鄉(xiāng)閭，為表里形援。昂亦請還鄉(xiāng)里，招集部曲。爾朱兆入洛，遣其監(jiān)軍孫白鷂至冀州，托言普征民馬，欲待干兄弟送馬，因收之。干乃潛勒壯士，襲據(jù)州城。殺白鷂。執(zhí)元仲宗，推封隆之行州事。（隆之亦蓨人。為河內(nèi)大守。爾朱兆入洛，隆之持節(jié)東歸。與干等定計，襲克州城。）受劉靈助節(jié)度?！?5】靈助本以方技見信爾朱榮。其舉兵也，《魏書》言其馴養(yǎng)大鳥，稱為己瑞；又妄說圖讖；作詭道厭祝之法。然又言幽、瀛、滄、冀之民悉從之；（瀛州，見第十一章第四節(jié)。滄州，見本章第三節(jié)。）《北齊書·叱列延慶傳》亦云：諸州豪右咸相結(jié)附；（如李元忠宗人愍及安州刺史盧曹等皆是，見《北齊書·元忠傳》。安州，見第二節(jié)。盧曹，《北史》作盧胄。）則其聲勢亦頗盛。靈助本幽州大俠，非徒恃邪術(shù)惑民者也。靈助至博陵之安國城，（今河北安國縣。）與魏侯淵及定州刺史叱列延慶、（定州，見第十一章第二節(jié)。延慶，爾朱世隆姊婿，時為山東行臺。）殷州刺史爾朱羽生等戰(zhàn)，敗死。四月，爾朱仲遠使其都督魏僧勖等攻崔祖螭，斬之。（《通鑒考異》曰：《北齊·李渾傳》：普泰中，崔社客反于海、岱，攻圍青州，以渾為征東將軍都官尚書行臺赴援。而社客宿將多謀，諸城各自保固，堅壁清野。諸將議有異同。渾曰：“社客賊之根本。若簡練驍勇，銜枚夜襲，徑趨營下，出其不意，咄嗟之間，便可擒殄。如社客就擒，則諸郡可傳檄而定。”諸將遲疑。渾乃速行。未明達城下。賊徒驚駭。擒社客，斬首送洛陽。按其年時事跡，與祖螭略同。未知社客即祖螭，為別一人也？）然齊神武之兵旋起矣。
